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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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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要從前一日的下午開始說起。

自初雪宴已過半月, 轉眼就進了臘月。朝歌的雪下下停停,因為路滑的原因,聞硯桐的武學課也徹底休了,讓她專心養腿。

整日除了喝煲的各種骨頭湯之外, 就是不斷的在房中嘗試著不用拐杖走路。

起初還是很費勁的, 聞硯桐差點跌跤,但是後來習慣之後,走路也變得簡單了, 更主要的原因是腿在活動的時候不會那麽疼了, 這就意味著她終於可以拆去腿上的木板了。

休養的這段時間裏,聞硯桐是徹底將小炮灰那幹骨頭一樣的身材給養沒了,臉變得白白嫩嫩的,頭發也變得黑亮, 逐漸顯出美人的味道來。

這日休沐,傅子獻前來尋她。

兩人在前一天約好了一同去醫堂拆木板。其實聞硯桐覺得這木板自個都能拆, 沒必要再去醫堂跑一趟,但是傅子獻卻堅持去, 稱骨頭還沒完全長好, 需要用草藥做後續調理。

聞硯桐拗不過他, 只好答應了。

好在傅棠歡知道此事後便跟著過來,暗中照應聞硯桐。

說起傅棠歡,聞硯桐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她了。先前她在城中被襲的事鬧得動靜頗是大,甚至驚動了皇帝。只是那些山匪都是從外地請來的亡命之徒,當日除了被程宵帶人殺死的之外, 其他人都逃走了。

根本無跡可尋。

傅棠歡自個心裏清楚有人害她,也隱約能猜到是傅詩,但是這種事沒有確鑿的證據,她自然不可能給抖出來。就算是捏到證據了,傅詩照樣能撇幹凈,大部分事其實都是傅詩的娘在背後出主意。

傅棠歡只得將這口氣先忍下。

看見聞硯桐之後,她十分開心,兩人在醫堂敘了好一會兒。她將傅子獻支開之後,才讓醫師給聞硯桐號脈。

聞硯桐身上沒什麽大毛病,就是體寒氣虛,長期營養不良,最主要的還是好好調養。

聞硯桐知道這是小炮灰在書院長期受欺壓導致的,加之她自己心理也有些問題,以至於到最後幾乎到了厭食的地步。

她剛穿書那會兒,就覺得餓得快嗝屁了。

聞硯桐立馬道,“有什麽藥盡管給我撿。”

那醫師也不含糊,當下給抓了好幾大包,讓聞硯桐滿載而歸。雖說看見這些草藥她就覺得喉嚨到腸子都是苦的,但是為了自己的身體,再苦也得吃。

木板拆了之後,聞硯桐感覺整個右腿輕松了許多,走路雖然還是一瘸一拐,但好歹不用總是杵著倆拐杖了。

聞硯桐心裏高興,請傅棠歡姐弟倆好好吃了一頓,然後才被送回書院。

就在傅子獻送聞硯桐回去的路上,不巧碰見了李博遠。

那李博遠本是背對著兩人走在前面,聞硯桐一眼就認出這黑老頭的背影,正要拉著傅子獻換路,卻突然聽身邊的少年大聲喊道,“李夫子!”

聞硯桐猛地抽了一大口涼氣,口腔肺裏都感覺涼颼颼的。

……大意了!

傅子獻向來克己守禮,即便是遠遠看見李博遠,也要跟人打招呼。

李博遠聽見聲音後便停下腳步回頭看來,就見傅子獻扶著瘸腿的聞硯桐走到跟前。

傅子獻恭敬作揖,“學生給夫子問好。”

聞硯桐跟著照做。李博遠向來喜歡守禮節的學生,是以對傅子獻的印象頗好,難得露出笑容,“天都快黑了,為何還在書院中?”

傅子獻答,“學生帶聞硯桐去拆腿上的木板,這才將人送回來。”

李博遠看向聞硯桐,看了看她的腿,說道,“聞硯桐,近日可有好好練字啊?”

“有的有的。”聞硯桐道,“謹記夫子叮囑,學生不敢偷懶。”

“恩——”李博遠拖長了音,想了一會兒,而後道,“那我今日便看看你這些日子練得如何了,跟我來。”

完了……

聞硯桐欲哭無淚,上回被李博遠揪到寢房,呆了一個下午才出來,這回又不知要抄到何時。

她看了傅子獻一眼。你小子真厲害,無聲無息之間害人性命!

傅子獻以為她擔心草藥,便好心道,“你無需擔心,這些東西我幫你送到寢房去。”

“我真是太謝謝你了。”聞硯桐生無可戀道。

傅子獻卻只以為她感激之情濃盛,頗是不好意思的笑了,道了別之後就帶著聞硯桐的草藥離開。

而聞硯桐則被李博遠再一次帶去了寢房。

路上李博遠走的非常慢,倒沒讓聞硯桐著急追趕。

天越來越冷了,聞硯桐因為體寒的關系,即便是穿得非常厚實,手也凍得冰涼,而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,她不能把手揣在袖子裏取暖。

到了李博遠的寢房之後,聞硯桐輕車熟路的進屋脫鞋,忽然發現邊上擺著一雙錦靴。

她心念一動,有些疑惑的換了鞋朝書房走去,撩開棉簾一看,池京禧果然坐在屋中。

他正好是面對著書房的門,聞硯桐剛探一個頭進來,就被他發現。

聞硯桐雙眸一亮,好似放出精光,高興道,“小侯爺,原來你也在啊!”

池京禧卻皺眉,這瘸子怎麽又來了?

聞硯桐足足有半個月沒見著池京禧了。頌海書院不小,兩人的文學班又隔了很遠,池京禧平常不在書院吃飯睡覺,上課的時候來,上完課就走。

乍一看見池京禧的俊臉,聞硯桐還是有點高興的。最起碼,她不用一個人面對著李博遠了。

聞硯桐進書房之後,就脫了大氅,掛在門邊的衣架上。旁邊掛的就是池京禧的。

池京禧今日穿的大氅是雪白色的,上面覆著的毛鮮亮光滑,一看就非常柔軟。

聞硯桐悄悄伸手摸了一把,暗自撇嘴。

她能摸出池京禧的大氅是狐毛做的。實際上她的大氅也是狐毛,但是與這件相比,差得不是一星半點。果然是王公貴族,身上的東西都是平民用金子都買不到的。

聞硯桐把大氅掛好之後,跑到池京禧對面坐下,笑嘻嘻的主動搭話,“小侯爺,你今兒又來給李夫子抄錄文章嗎?”

池京禧沒搭理。

她見人沒理她,就探出半個身子,伸長了脖子看池京禧紙上的字。字體一如既往寫得板板整整,每一筆都將力道控制得極好。

但這樣一來,聞硯桐的腦袋就把桌上的燭光擋住了,在池京禧的紙上投下一大片陰影。

“啊,真好看吶!”聞硯桐飛快的誇讚了一句,不等池京禧開口趕就把脖子縮了回去。

正好李博遠也進門,給聞硯桐那了紙筆,隨手在書架上抽了一本書,說道,“聞硯桐,你開課測驗明文沒有合格,我先前看了你的考卷,字寫得一塌糊塗,根本無法入眼,能看清的幾句話也十足白話,什麽涵義都沒有,這般下去你別說是參加科舉了,就連結課考試都無法通過。”

紹京是個極度註重文學的帝國,甚至有些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的意思。早在百年之前就有完整的考試體系。

紹京內滿五歲的男孩必須要進學堂念書識字,最低要念滿六年,通過結課考試才算結束。

而朝歌之內的公子哥要求則更高,學年更久。像程昕池京禧這種,一面在學堂學習,一面還要學著處理朝堂之事,為將來執政做準備。

就算書院裏的人不參加科舉,也必須通過最後的結課考試,尤其是頌海書院這種聞名全國的高等院校。

李博遠看了聞硯桐一眼,深深的嘆了口氣,“你去年的文章雖說也不怎麽好,但至少沒有你現在的差,為何越學越倒退了呢?”

聞硯桐自是無言以對,低著頭假裝悔過的模樣。

李博遠把書擱在她手邊,“這本書裏收錄了近年科舉狀元的文章,你多學習學習。”

聞硯桐道了謝,拿起筆便開始抄文章。她的腦子並不笨,在學習這一方面雖算不上特別有天分,但也不差。加上她最近也在讀文章,所以有些句子用詞都有些熟悉,抄的同時也能在腦子裏過一遍。

李博遠坐在一旁的高桌上,池京禧和聞硯桐則坐在矮桌,房內一時間靜下來。

聞硯桐的註意力並不專註——這是大部分當代年輕人的通病。她抄了好一會兒,覺得手累之後,註意力就有些分散了。

她擡頭看了池京禧一眼。對面的人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,專心致志的抄錄文章,做起事來相當認真。

也只有在這個時候,聞硯桐才覺得池京禧有三好學生的模樣。這人在朝歌的名氣大,並非是因為長得好看,地位很高。

而是池京禧本身勢力條件就過硬。他文能揮筆成章,武能一劍穿楊,唯一一點就是脾氣不怎麽好,不愛給人面子。

聞硯桐曾經想過,池京禧之所以能夠作為文中的反派,是因為皇權鬥爭本就殘酷。而程宵和傅棠歡作為書中的主角,池京禧站在他們的對立面,在你死我活的鬥爭中,池京禧自然而然成了反派。

如果皇權的鬥爭從一開始就不存在,那麽池京禧會不會依舊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反派?

聞硯桐想得出神,沒留意時間,盯得有些久了,惹了池京禧不快。

“你在看什麽?”池京禧停筆質問。

聞硯桐一下子回過神,對池京禧道,“我在想,小侯爺坐了那麽長的時間沒動,會不會覺得手酸腿麻?”

池京禧冷冷的嗤笑,“操心的可真多。”

“我這也是關心你嘛。”聞硯桐低聲道,“我就坐了那麽一會兒,已經覺得腿沒知覺了。”

池京禧還沒說話,就聽李博遠道,“你站起來走走,讓腿通通血。”

聞硯桐應了聲,然後撐著桌子慢慢爬起來,剛要走動,就見李博遠走到她身邊,俯身將她的紙拿了起來。

“恩?”李博遠從鼻子裏擠出一聲疑惑,盯著她的字看了看,“我不是讓你練楷書嗎?”

聞硯桐身子一僵,忘了這些日子都是模仿池京禧的字,雖然沒學到字中的風骨,但模樣卻好歹學了三四分。

“我、我真的很喜歡小侯爺的字……”聞硯桐低低道。

池京禧聽見她低聲細語,筆尖一頓,在紙上留下了墨跡。他想起上一次在紙上留下的三次墨,便皺著眉將筆放下了,輕輕閉眼讓眼睛休息會兒。

李博遠將她的字來回看了一遍,說道,“看得出你近日有好好練字,只是京禧的字非一日而成,你若是想練好,只怕要費很大功夫。”

聞硯桐連忙點頭。

“你這字只學了皮,骨頭沒學,這樣練下去只怕四不像……”李博遠看了一眼閉目休息的池京禧,說道,“京禧,你休息會兒,教聞硯桐如何寫筆畫。”

池京禧睜開眼,臉上有著濃濃的不情願,平日裏不會違背師長的他也忍不住道,“……筆畫還是自己琢磨更有效用吧。”

李博遠說道,“的確,書法需要自個領悟。但是聞硯桐腦子不大靈光,讓他領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去,既然他喜歡你的字,你多少給教他一點兒,把他領進門。”

腦子不大靈光的聞硯桐吸了吸鼻子,楞楞的看著池京禧。

池京禧不好再推脫,只好重新抽了一張空白紙,將先前抄錄的文章放至一邊。聞硯桐見狀,十分有眼色的坐在池京禧的旁邊,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乖巧的等他提筆。

李博遠笑著將聞硯桐的紙放到池京禧手邊,“你看看他的字。”

池京禧將紙拿起來,一眼看去,倒有些驚訝。

先前看聞硯桐的字,歪歪扭扭無法入眼,但隔了半個月再看,竟然也像模像樣,而且還真的是模仿他的來,從一些橫撇豎勾之中能夠看出。

池京禧耐著性子將她的字看了一遍,找出其中一些寫的不好看的字,將結構一一拆開,放到聞硯桐面前,“自個看看跟你寫的有什麽不一樣。”

聞硯桐小心翼翼的伸頭看,但是來來回回看好幾遍,都沒能發現其中的不同,只好搖搖頭。

池京禧眉毛一動,好似要發怒。聞硯桐忙朝李博遠看了一眼,意有所指的目光似乎在告訴池京禧。

你可不能罵人啊,老師在呢!

池京禧又將那口氣給咽了下去,手指點在其中的“橫豎勾”結構,“這裏,仔細看。”

聞硯桐見他有氣不能發的模樣頗是好笑,裝作仔細端詳,最後還是搖頭,“看不出來。”

“你眼睛……”池京禧張口就要罵,出口的一瞬間卻硬生生拐了個彎,“大得跟鵝蛋似的,怎麽能看不見呢?”

臥槽,那是人的眼睛嗎?!

聞硯桐道,“小侯爺的比喻手法還挺別具一格。”

池京禧手指在紙上連續點了好幾下,充分透露出他的不耐,聲音裏充滿威脅,“你要是再不好好看,我能讓這句比喻變成真的。”

“真的嗎?”聞硯桐驚訝的倒抽一口氣,轉頭就喊李博遠,“李夫子,小侯爺說他能把人的眼睛變成鵝蛋那麽大,好神奇!”

李博遠轉頭看來,滿眼的訝異,“當真?京禧,你竟有這能耐?”

池京禧氣到閉眼,努力平息怒火,轉頭對李博遠笑道,“有的,其實辦法很簡單。”

“那你說說。”李博遠頗感興趣。

“只需打一拳,就能腫成鵝蛋那般大小了。”池京禧說道。

哦,媽呀。

李博遠聽後大笑,“你啊你,真是難能看見你說笑的一面,還以為你長大後越發嚴肅了。”

聞硯桐駭然。李老師,您好好聽聽,這是說笑嗎?

池京禧轉頭,聲音壓得極低,“聽見了嗎?小瘸子。”

聞硯桐忙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,趴在紙上認真看,而後指著一處道,“我看出來了,就是這裏,多了一筆。”

池京禧道,“不錯,這叫點畫,只有點畫寫得漂亮,筆勢才會出來。”

聞硯桐將他拆分的筆畫一一看過,“每個結構的點畫都不一樣。”

池京禧道,“每種字的點畫都差不多,但細節之處又不一樣,所以就有了大徑相同的字體,如若你把點畫練好,字就成形了。”

聞硯桐當真是受教了,驚訝道,“原來如此。”

池京禧嫌棄道,“這種知識五歲孩童入書院的時候就已經教過。”

聞硯桐佯裝生氣,“沒想到我以前的夫子竟這般不負責任!”

“恩,京禧說的不錯。”李博遠在一旁道,“你就比著他拆出來的結構練,多練練自然知道點畫在何處了。”

聞硯桐道,“多謝小侯爺不吝教導。”

池京禧沒理她。估計方才是給氣著了,現在還沒消氣。聞硯桐乖乖拿起筆,認認真真的臨摹池京禧寫出的筆畫。

這種辦法確實更有功效,聞硯桐將一張紙練得滿滿當當,多少琢磨出了點畫的位置。而且發現池京禧寫字有個習慣。

他的筆畫結構不是閉合的,反而是有一種肆意在其中。聞硯桐隱約感覺到這是他所說的筆勢。

她看著池京禧的字,一筆一劃的模仿,模樣相當認真。

越寫越往池京禧那湊得近,一直到肩膀快挨到池京禧的肩膀時,被他用筆端頂住肩頭,一擡眼,就是池京禧冷漠的臉,“上那邊去。”

聞硯桐只好又挪開。她擱下筆,揚著紙對李博遠喊道,“李夫子,您快來幫我看看我練的如何。”

李博遠見聞硯桐突然上進,心中也欣喜,當下就起身走來,接過她的紙。

“不錯不錯。”他頭一回誇獎聞硯桐,笑著對她道,“這字比先前的要整齊了。”

聞硯桐嘿嘿笑起來,“都是小侯爺教的好,能得小侯爺指導屬實是我幸運。”

池京禧不鹹不淡道,“不敢當。”

李博遠笑得一臉慈祥,看著池京禧的目光滿是讚許。

正在這時,聞硯桐打了一個哈欠,雙眸都蓄上了液體。李博遠和池京禧同時一楞。

李博遠哎喲一聲,“壞了!寫得太入神,忘記時辰了!”

池京禧也停筆,站起身,“學生今日就抄到這裏,明日再來繼續抄。”

李博遠面露急色,“這不成,都這般晚了,你還是在書院歇一夜吧。”

池京禧道,“無事,近日無雪,路上馬車好行,很快就能回府。”

李博遠也不強求,知道若要讓小侯爺在書院歇息,恐怕要調動大批侍衛來,於是道,“明日你若是起不來就不必來上課,我給你特批。”

池京禧道,“多謝夫子。”

聞硯桐站起身,跟在池京禧身後離開。

兩人站到門口,像上一回道別一樣,李博遠道,“你們路上小心些,前幾日化雪,路上濕滑,千萬別摔著了。”

聞硯桐打著哆嗦,“曉、曉得了……”

李博遠見聞硯桐沒拿拐,便沒想上次那樣特意囑咐池京禧把人送回去。

而池京禧也沒提這茬,告別李博遠之後,就自個坐上馬車離去。

聞硯桐提著李博遠給的燈盞,輕哼一聲,不送就不送。

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冷,但是路走到一般時,身上就發熱了,手腳也暖和起來。

回到寢房脫了衣裳,用熱水燙了腳,然後好好睡了一覺。

第二日一早,她的房門就被敲響了,侍女直接走到她床頭喊她。

聞硯桐迷迷糊糊醒來,就見侍女面色焦急道,“傅公子在外面等著,說是有大事。”

傅子獻不是咋咋呼呼的人,他說是有大事,那就是大事。

聞硯桐一下子清醒了,匆忙披上衣裳洗漱一下,就出門見他。傅子獻鼻子凍得通紅,見了聞硯桐之後便道,“你昨夜去何處了?”

聞硯桐楞了楞,“去李夫子的寢房練字了呀。”

傅子獻急急道,“後來呢!後來去了何處!”

“後來……就回來睡覺了,哪也沒去。”聞硯桐疑惑道,“怎麽了?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傅子獻長長松了一口氣,而後說道,“你先跟我來,路上我們再說。”

聞硯桐便不明所以的跟著他走,只聽他說道,“書院的報曉雞在今早發現死在窩邊,下人說昨夜見到你後半夜在附近出沒,所以大家都在懷疑那只雞是你殺的。”

“什麽!”聞硯桐失聲叫道,“哪個王八蛋敢汙蔑我?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池京禧:我一榔頭下去你就知道鵝蛋大的眼睛是什麽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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